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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《DARLING in the FRANXX》的機體與性隱喻的意義】
 
  話說最近才開始追《DARLING in the FRANXX》,因為零二很可愛,所以我才追了。不過也對一點很在意。

  就是,對於「廣為隊員取名」的此行為,新鏡花水月的文章將其解釋成「動搖著爸爸們的極權結構」(原文出處),這種解釋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呼應上文證明《DARLING in the FRANXX》符合「反烏托邦世界觀」的過程。

 
  我無意反駁這個解釋,只是單純在當初觀看時,對這點其實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,便試著借題發揮了:

  在《DARLING in the FRANXX》的世界觀與設定當中,存在著許多性的符號與言語。為什麼?最明顯的,就是本作的「駕駛姿勢」使用了「男上女下」、「女性將臀部面對男性,男性上坐」、「由男性操作女性的機體」等;或,將「兩座大生態堡黏起來」的狀態用「キッシング(Kissing)」稱呼,等等充滿性隱喻的象徵。姑且不論其實我很不認同這種略為父權主義的隱喻,至少能看出,本作是有意識地在使用這些隱喻的。

  如,第一集後半,當廣搭乘上零二的機體後,擊退叫龍之時,看到這一幕後的博士說道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凹型與凸型,男女的因子結合,心意相通之時,鋼鐵的少女就會顯出她真正的樣子。這才是FRANXX!
 
 
我們便知道,「FRANXX」的設計,背後契合了一種隱喻,即「男女之歡」;現代術語中,稱之為「愛情」(或更露骨的:「性」)。
 
  又如第五集中,大都市與第二十六號都市連結時,本作不把日文中放得好好的「リンクする」、「連結(れんけつ)」、「接ぐ」或「繋がる」拿來使用,偏偏使用「キッシング(Kissing)」,代表甚麼?也是呼應這種世界觀中,被爸爸們所接受的價值觀,即「男女之歡」。

  這些隱喻,正巧也解釋了,為何廣總是如此地不適應FRANXX的機體、無法與另一夥伴合作。鏡花在原文寫道: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這班「被選中」,作為FRANXX的駕駛員代表人類去戰鬥的少男少女,在故事裡從沒有被權力的持有者—也就是「爸爸」們,當成人類去看待。孩子們自出起就沒有名字,只有以數字組成的代號作為稱呼。劇中「爸爸」們在會議上提到這班孩子時,大部份時候亦只稱他們為「雄蕊」跟「雌蕊」。而所謂的「雄蕊」跟「雌蕊」,就是代指FRANXX的男駕駛員與女駕駛員。這班沒有名字的孩子,在「爸爸」眼裡,從來就只是戰鬥的工具而已。(中間省略)「戰鬥工具」失去了的價值,就只剩下被丟棄這一途。
 
  也就是說,《DARLING in the FRANXX》的世界觀的邏輯是「將孩子培養成一名戰士」,從而在這種社會結構之下,「去人性化」為首要工作,孩子們不需要懂得分辨「何為愛情」,他們只需要作好自己份內的工作、即戰鬥(或者成為爸爸們的戰爭機器)就可以了。

  這種「去人性化」的結果,體現在下列幾處:第二集開頭,廣的旁白說道:「雙唇接觸,我們不曾知曉的那個行為,她說那叫作接吻。」也就是說,在零二來到之前,這群孩子都不知道何為「接吻」,這放在現代來看,簡直不可思議。同樣是第二集,零二使用「Darling」一詞時,房裡的孩子們,居然幾乎都不知道這一詞背後所代表的意思。

  第五集中,面對「キッシング(Kissing)」一詞時,孩子們做出的是「不就是把兩座大生態堡黏起來嗎」這種解釋,而不是現代普遍認知的「情侶接吻」。因為他們都是在這種教育環境下成長的,而背後提供這種教育環境的,就是既得利益者的「爸爸們」。

  可是爸爸們為何要刻意使用「キッシング(Kissing)」指涉「兩座大生態堡黏起來」的狀態?我想他們就是企圖使用「語言」,去混淆孩子們對一些敏感詞彙的認知。這種目的十分明顯,因為語言會決定我們的思考模式,一個語言若沒有指稱一事物的詞彙,自然就不會有該事物的認知範疇,也就無法使用該認知範疇思考。爸爸們混淆了這些敏感詞彙的認識,使孩子們不明白「性」,進而也就能使用這種手法操縱他們,使他們更服從於自己。

  在這種被操作過、只為滿足既得利益者的需要的社會結構裡,普通的孩子自然也只能成長成為「認為キッシング是將兩座大生態堡黏起來」的孩子。但在這其中,廣是比較特別的孩子,放在現代環境,我們可能會把這種孩子稱之為「天才」。他跟其他孩子較為不同,更有獨特的想法,而這些獨特的想法,通常是不契合於其所生長的時代環境的——至少,該結構的既得利益者不會喜歡。

  鏡花便舉出了一例,即廣「幫其他孩子取名」的行為,他已經提到這是「動搖著爸爸們的極權結構」,其文說得夠明白,我不贅述。至於我,則把此行為解釋為「廣是特別的孩子」的表現,但廣是天才跟我所說的「男女之歡」的隱喻有何關係?又跟廣不適應FRANXX的機體有甚麼關係?

  上述我已提到,FRANXX的設計邏輯就是「男女的因子結合,心意相通之時」,用現代的術語來說,即「情投意合的男女來駕駛,會使機體發揮出最大力量」。可是人類往往能難達成真正意義上的「情投意合」,更多的是「猜忌」或「勾心鬥角」,因為人類的「感情」擁有太多不確定性,就算雙方是情侶,也不能完全保證他們能做到真正的情投意合;舉例來說,試想,緊要關頭之時,生命與伴侶,你會拋棄哪個?我們沒辦法在這個二選一的題目中立刻選出答案的原因便在於,「情感」會絆住我們太多的思考。

  這也是為何爸爸們要在「語言」混淆並操縱孩子們的思考。因為當孩子擁有了正常人的「情感」,會多出太多不必要的思考,使FRANXX減弱。與其去冒「8弱、2極強」的生產風險,不如直接生產「10中等」的男女組合更快。

  因為廣擁有「情感」與「人性」,使他特別,證據是他會做出「幫身邊的人取名字」的行為,但同時,他也失去了「駕駛機體的能力」,因為他沒辦法跟其他孩子一樣,不受情感影響地做出機體同步。廣看到直美,會多出不必要的思考,所以無法同步(這句話講狠一點就是,因為直美不是廣的菜,廣不喜歡她,所以無法同步)(這句話再往上講就是,他也無法跟莓同步,所以莓註定敗犬了),因此被爸爸們拋棄,這也讓我們看到了,特殊的孩子不符合時代需求的悲哀。除非廣能遇到跟自己一樣特別的孩子,不然無法奪回駕駛機體的能力。

  零二就是這個「特別的孩子」,教會廣「接吻」與「Darling」兩詞的,不也是零二嗎?當廣遇見零二的那一刻,他就喜歡上她、並無法移情別戀了,所以他才無法跟莓同步,也才所以這麼地跟零二同步。反過來思考,其實也正因為零二認定了廣就是自己的Darling,她也喜歡廣,兩人「情投意合」,因此造就了最強的FRANXX。

 
 
以上只是我的個人想法及意見,有錯不吝指正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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